一些隔代遗传
#昂殿生日快乐！！
穆轻轻推了一下贵鬼，没推动。
小人儿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，背着手，紧紧攥着，从史昂的那个角度来看，有些肉乎的小手还在轻微颤抖着，甚至可以猜出小小的手掌已经浸上汗水，或是泛白的指尖——饶是有趣。
唔，到底是什么呢?真是过分啊，童虎那家伙从昨天就一直在耳边叨叨的说个不停，任谁也不会对此不心生期待吧?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徒孙?
而且还是小徒孙给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。
顶着18岁年轻貌美的外壳，内里是200余岁的老妖怪灵魂的史昂，微微扬起白皙的面庞——仿佛他还是两百年前，那个人畜无害又调皮捣蛋的年轻人，
噢，当然，他现在也可以是，或者一直是，童虎站在一旁暗暗腹诽。
甚至可以永远过着不知道多少岁的十八岁生日。
“发什么呆呢，就喜欢站我边上?”平波无澜的声音传来，其中只有童虎听得出的暗含讽意。
不太好意思地摸摸鼻子，童虎赔着笑，赶紧儿找了块地给自己一边儿凉快去。
哎哟喂，昨晚确实是小小戏弄了一下前教皇，没想到被记恨到第二天啦。
被童虎前辈这样一闹，原先似有些严肃拘谨的气氛一消而散，贵鬼也终于肯挪动他的脚步了——这一边挪着，用余光偷偷瞄着童虎前辈，又缓缓地将手从背后伸出，捧着礼物朝着师公走去。
“师公——”贵鬼长长地拉着声音，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史昂的神色，见没什么问题后，这才继续大胆地回答，“这个、这个是我用石膏做的小礼物……”不知道为什么，往日肺活量大的小鬼，在此时此刻声音也越来越小。
“噢?是石膏像——”史昂也拖长了声音，模仿着贵鬼先前那样，但是比前者更为自然的，让人听着更为舒服。礼物的主人接过雪白的礼物，沁凉的石膏质感一下子就融入了掌心。
这是一个高15cm的石膏像，雕着的是一位头发还较短的，稍微有些凌乱的却如二月的草一样肆意疯长着的少年人——披着宽大的衣袍，松松垮垮的围脖。
这是一位恣意的少年人。
除了他的头发过于凌乱，线条过于杂乱而已。
史昂的指腹，不自觉的抚上那石膏上的脸庞——那个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容。伤痕斑驳的，覆上了岁月给他留下的许多的厚茧的手指，在石膏像上更为显眼。
“生日快乐！师公，祝你天天开心，身体健康，万事如意，福如东海，寿比南山……”再次确认师公没有不开心的神色后，贵鬼张口就吐出一连串的四字成语，真的是什么寓意好什么吉祥话都不要钱似的从舌尖蹦出来，仿佛是在掩饰着什么，又像是谁在背后教过似的。
史昂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童虎，以及站得跟杆子似的穆。
“——好，好好好，”史昂启唇，一连说了几个好字，伸手把贵鬼揽入臂弯中，另一只手翻到石像的底座点了点，“怎么不刻上你的名字呀?像是'贵鬼赠'之类的。”
贵鬼慌忙地转了转眼睛，视线在穆先生和童虎爷爷中乱飘，“呃，额额，这是送给师公的，怎么能刻上我的名字呢?”才不是，这个是他缠着童虎爷爷问了许久的话还有求着穆先生学着做的模。主要是史昂师公向来在手工技术方面要求颇为苛刻，虽然知道自己做的石膏像就是班门弄斧，但是自己实在是拿不出其他的礼物了。
——即使，贵鬼还留了后手。
想起那天，穆先生看着他做出的石膏像沉默了许久后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像是要委以什么重任似的，“贵鬼，如果师公问你有没有学过设计草图，你该怎么回答?”
贵鬼毫不犹豫地说，“学过啦！”
在一旁观摩许久的童虎前辈放下茶杯，噎住似的咳嗽了几声。
聪明的贵鬼立刻领悟，马上改了回答，“没有没有，是看着穆先生自己乱学的。”
穆先生点点头，让他画上一副画送给师公。
天知道，贵鬼慌张极了——他的画还好，就是字太丑了。
所以当史昂师公一副“意外”的神情，从他手中抽出被汗浸湿的画时，贵鬼真真体会到什么叫做汗如雨下。
他简直不敢看师公的表情。
这是一副简单的涂鸦画，上面有三个小人：最高的大概是史昂，头发被上满了碧绿色——天可怜见的，也许水彩笔里没有和师公发色相像的颜色，总之画上的史昂，头发是一塌糊涂；至于穆先生，没出什么大错，大抵是小孩子经常画的缘故；至于小孩画的自己，竟是和穆先生一样高了。
很和谐的画面，连三个人的身后都画着公馆。留白的地方，还有着贵鬼草草的歪歪扭扭的“生日快乐”几个大字。
史昂哑然失笑。
童虎和穆见状，同时松了一口气。
“贵鬼啊，你的师父教你画草图了么?”
“还没有呢。”
“以后，你便跟我学罢，”史昂叹了口气，随后又眉开眼笑地弹了弹手中的一纸图画，“不过你这字，颇有你师公我当年的风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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